■鄧榮河

凜冽的寒風，和冬天有個約會。寒風總會不請自來，早早地徘徊在季節(jié)的門口，等待冬天的到來。

冬天來了，凜冽的風便使出渾身解數(shù)，表示對冬天的歡迎。或揚起枯草敗葉的殘夢，徹底撕碎不切實際的憧憬：青枝綠葉的故事，沒有了生機，已經(jīng)徹頭徹尾地斷層。或肆無忌憚地吹起口哨，活脫脫一個醉酒的男人在瘋——把春天嬌滴滴的承諾吹向了深不見底的山谷，把夏日如膠似漆的關(guān)愛剝削得生疼，把金秋如癡如醉的詩意吹打得無影無蹤……對于這些，冬天看在眼里，記在心中，不急不惱，內(nèi)心平靜：一暖一冷，應(yīng)是永遠不變的天然；一枯一榮，本是季節(jié)輪流更迭的象征。冷冷的風兒，是冬的使者，也是春的先鋒——既然冬天來了，春天就在不遠處靜等。

晶瑩的雪花，和冬天有個約會。把雪花比作冬天的新娘，可能最為貼切了。新娘的到來，令整個冬天為之一亮。

不需要什么喜慶的禮炮，也不擺設(shè)夸張的儀仗，經(jīng)過寒風一陣緊過一陣的催促，悠悠然飄來了仙子般的新娘。繁華的都市瞅見了新娘的羞容，偏僻的小村聽到了新娘的吟唱——雖然那歌聲很細，但真切地滲透進了大地母親的心臟。“冬天麥蓋三層被，來年枕著饅頭睡”，對于冬天新娘的到來，最高興的當屬那些勤勞的農(nóng)人們。晶瑩的雪花，給他們帶來了明年小麥豐收的希望。當然，天真無邪的孩子們，也是打心眼里喜歡冬天的新娘：有的堆雪人，有的打雪仗，遍地的白雪，令他們忘卻了冬日的寒冷。聽吧，歡快的笑聲在四處游蕩。

挺拔的樹木，和冬天也有個約會，有個悄悄的約會。

早在冬天到來之前，楊柳等落葉喬木就開始不斷地響起落葉的掌聲。一是對秋的隆重離去表示誠摯的歡送，二是對冬的悄然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。松柏、冬青等常綠植物，也在悄然間換上了冬裝：盡管外表還是一色的綠，但沒了夏秋的鮮亮。無論是落葉喬木，還是常青植被，隱忍是流行的裝束。獵獵寒風是不絕于耳的笛哨，層層冰霜是翻閱不盡的典故。樹木們以獨有的清醒，體味四季里溫度最低的感悟——冷酷不僅僅是一種劫掠，更是一種吸納，一份進步：當枝干在寒風里無助地瑟瑟發(fā)抖，它們的根須已經(jīng)透過冬天的心臟，觸摸到了春天的泥土。

只要你用心觀察，就會發(fā)現(xiàn)，經(jīng)過一個冬天，挺拔的樹干也會變粗。大樹的生長，不會因為寒風的肆虐而停下腳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