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黃漢華

故鄉，是平凡又忙碌，苦澀又辛酸，而且溫暖又令人向往的地方。我的故鄉，是群山環抱的偏僻小村，一條小溪蜿蜒從村前流過，洗滌著鄉親們的疲憊。

童年的故鄉，天真爛漫，無憂無慮。清晨，追趕清新的陽光；夜晚，捕捉飄舞的螢火蟲。經常成群結隊捉迷藏，蕩秋千，祖屋里每個角落都隱藏著童年的笑聲。穿著打滿補丁的衣服，同小伙伴們打泥巴仗，你追我趕，東滾西爬，一天下來，混得渾身灰土，被大人們呵斥著趕回家。只有除夕，才早早沖涼，趕緊穿上新衣服，在鄰里間穿梭，與小伙伴們相互炫耀，相互媲美新裝。

少年的故鄉，懵懂又好奇，活潑又莽撞。模仿港臺明星，趕潮流，追時尚。向往山外精彩的世界，不安現狀但又迫于現實的無奈。經常到處游竄，躲開大人們的視線，三三兩兩偷偷溜出去掏鳥窩、捉泥鰍。有時看到誰家的煙囪冒出濃煙，就挑起一件爛布將煙囪堵住，當聞到屋里傳來一陣咳嗽聲時，就驚慌失措地溜之大吉；有時饑餓難耐，趁著夜色溜進別家的菜園，偷摘蔬菜煮熟果腹。

青年的故鄉，少了幾份羞澀，多了幾份沖動。有一股牛勁，卻又少了“三思而后行”的處世方法。試以拳頭能打穿大山，孤掌能劈斷溪流。常懷“壯志凌云”而感慨“伯樂”難遇，小村難有用武之地。生活的壓力接踵而來，為了生計而打柴賣木，早出晚歸，挑著沉重的擔子，一頭裝著理想，一頭裝著生活，期待早日走出山門，闖世界，酬壯志。

中年的故鄉，少了幾份激情，多了幾份惦念。真切地感受到了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無奈。歷經坎坷不言棄，屢遭委屈不計較。有時躲在人生的拐角處，擦干淚水，包裹憂傷，繼續往前走；有時望著遠山外的地方，告誡自己不氣餒，因為那里有親人們在等待，在盼望……

回望故鄉，驀然驚覺，故鄉已兩鬢斑白。昔日的伙伴，已各奔西東；昔日的故事，也已沉淀心間。那些鮮活的靈魂，已貯藏在那片山水間，那些破敗的往事也隨風而去。故鄉，沉靜而美好，厚實又溫存，還有那彎彎的山道，讓漂泊而滄桑的心，一次又一次地留戀，一次又一次地回望。

故鄉，蟄伏在游子的心間，地老天荒。